第一百三十章:事物的本质并不一定就是答案-《贼人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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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着眼睛问道,僧衣下的身形,显得佝偻干瘦。

    “他说他叫圆寂,曾经,叫做圆远。”李驷抬了抬眉头,回答道。

    “圆远师兄啊······”圆解喃喃道,随后又笑叹了一声:“果然吗······”

    说罢,他缓缓坐正了自己的身子。

    面对着金刚佛像,抬起了头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年少时,圆远师兄就是我们几个里悟性最高的那个,无论是佛法还是武功,他总是一点就通,师父对他也最是满意,因为他总是能比我们看得更深更远。”

    “而我呢,是最笨的那个,总是被一叶障目,执迷于一事不开,常需要他人替我化解。于是在取佛号时,师父给他取名圆远,而我,叫做圆解。”

    “那一年,我们一十七岁。”

    圆解的声音沉沉,像是陷入了一段很久远的回忆里。

    “后来,山上修行。圆远师兄的武功最高,修了一套金身慈悲法相经,我排在最末,修了一套渡恶苦我大悲经,现在想想,一切,就像是命中自有定数一般。”

    “山中无岁月,一度五十载。我们几人的功法皆已修至大成,师父召集了我等,让我等下山游历。他说要求只有一个,一世走来,不沾苦恶,不沾因果。圆远师兄没有说话,对着师父扣了三个头,师父没去看他,只是挥了挥手。圆念师兄听得认真,圆真师弟漫不经心,圆陆那时,还没有睡醒。我坐在一旁,亦不知道,这一路上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

    “那一年,是我们最后一次聚到一起。”

    “下山之后,人世与我想的差了太多。这世上,就好像尽是苦恶。我见过有人饿死街头,也见过有人颠沛流离,见过权贵欺压百姓,见过天灾之后赤地千里。但是我不能沾因果,我始终记得师傅的话,只看不做,就像是自封了耳目口鼻一般,对一切事不闻不问。”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一伙山贼正在劫道。他们杀了车队里的夫妇,抢走了财货。我本想绕过去,可这时,一个女童却跑向了我。”

    “她该是那夫妇的女儿,她跑来的时候,脸色苍白,脸上还沾着她爹娘的血。她跑到了我的脚边,抓住了我的腿说,救救我。”

    “我至今记得她那时的脸色,却至今也说不出口。因为那时我傻站着没动,看着一支箭从她的背后射来,射在了她的背上。”

    “远处传来了山匪的笑声,原来是他们在戏弄女孩女童,女童的血溅到了我的手上,她圆睁着眼睛看着我,我也看着她。”

    “手上的血珠是温热的,就像是佛僧在火中化出的舍利子一样。”

    “我觉得自己的身子也像是在被火烧着一样刺痛,脑中震动不休,恍若有根棍子在里面翻搅。于是我再没忍住,解下了背上的棍棒,走向了那群山匪。”

    “那一天,我杀了一十二个人,没让他们一个人跑掉。”

    “也是那一天,我许下了一个愿,我不做佛了,我要渡人,渡人一世苦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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