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陆使怕死么?”他又问。 这问题问得似乎深入了一些。 陆子衿看了他一眼,微微笑道:“怕。” 崔久没料到她的回答,愣了愣,玩笑道:“陆先生的风骨呢?还以为先生当是大义凛然、舍生取义呢!” 陆子衿莞尔一笑:“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悍不畏死是需要条件的,生与死,不过取舍之间,舍生取义,也是一种取舍,我自然是怕死的,但若能通达西域,也不惜一死,”微顿,“崔副使呢?怎么会想到出使西域?” 崔久的自请出使着实令许多人吃了一惊,她记得当时崔久的父亲都变了脸色。 但她同崔久不熟,也不是一个喜欢追根究底的人,只要不影响大局,她并不在乎崔久出使西域的理由。 现在会问,是因为崔久先问了她一句“怕死么”,语气若闲聊。 这是一种无关公事、拉近距离的试探。 凶险当前,她也不介意同这样一位风姿斐然的年轻人闲聊几句,以排解心中难免的紧张。 映在崔久眼中的烛火跳跃了一下,他含笑道:“只是不想别人看到我的文章时,只会说一句,此子容仪甚佳。” 陆子衿意外了一下,随即笑道:“崔副使年十七就进了中书省,被钦点为中书舍人时尚未及冠,就是池侯和萧五也有所不及,还有人会怀疑崔副使的才干?” 崔久笑了笑,突然问道:“陆使可还记得你我初次相见?” 这个可就难了。 她一向不太记这种无关紧要的事。 但闲着也是闲着,便认真回忆了下,笑道:“记得!好像是你上任中书舍人的第一日——” 那是六年前,先夫郑余病重,让她代他奉诏进京,为诸皇子讲经解义。 进宫那日,她的心情并不好。 郑余的时日已经不多了,甚至随时可能撒手西去,然而他还在处心积虑为她铺路。 她不能拒绝,因为这时她的理想,也是他的成全。 不拒绝,但是心里还是悲伤的。 与她的悲伤对照的,是那一日明媚的春色,以及身着崭新公服的青年含蓄内敛之下仍从眉梢眼角丝丝流露的春风得意。 她的性子素来有些清冷,但那日却被青年的得意刺得眯了眼,遂问身旁内侍:“那位郎君是谁?”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