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不在册上的,便不许交易。” “这——” 王青摇摇头,重新照着令册定了价钱,总算开始有生意上门,如此磕磕绊绊的,公母俩把肉摊给撑了起来。 左右几家摊贩商户,也熟悉了些。 其中有一家小酒馆,也是个夫妻店,老板对王青十分钦佩,觉得顾青眉一脸横肉、满面天星,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母老虎。 结果竟然被王青治的死脱,话也不敢大声说一句。 实在让他佩服的不行,熟悉之后,私下连连跟他求教。 王青只胡吹一句: “多打几顿就是了,甭看她长得凶恶,终归是个女子,没有几分力气的。” 酒馆老板眨眨眼,似乎是被惊到了,默不作声地回家去。 结果当夜,王青和顾青眉便被破门而入的官差给带了去。 原来那酒馆老板把他给告了。 竟然打老婆! 律令明确规定,夫妻不得互殴,特别是丈夫殴打妻子的,罪加一等。 初犯板子三十,罚钱十两。 再犯板子一百,不死者驱逐于野地。 第二天,王青和顾青眉被带到堂上,听到这个规矩之后,不由震惊。 这无道魔国里头,竟然还有这么先进的条款。 真是了不得。 不过王青也顾不得感慨太多,连忙嚎叫道: “青天老爷在上,草民只是灌了几碗黄汤胡吹大气,根本不曾动过这婆娘一个指头啊。” 官老爷做派规正,行事也很有法度,听了王青自辩,又看向顾青眉,问道: “他说的可是实情?” 不是! 他可凶残了! 官老爷,给他上个三五次宫刑吧,他值得! 顾青眉内心欢呼,只想要给自己做出一些伤情来,然后指控王青,叫这青天大老爷替她做主。 只可惜,她还没有彻底失了智,只得不甘不愿地认了王青的说法。 过了片刻,有两位婆婆把顾青眉带到后室,细细检查过之后,出来禀报详情。 官老爷这才一拍惊堂木,言王青口舌不严,无事生非,罚他二两银子,若有再犯,直接上板子。 王青和顾青眉灰溜溜地从衙门里被赶出来。 两两对视。 不由生出一股荒谬来。 他们两人,一个元婴种子,一个结丹真人,刚刚真就差点被这里的官老爷给锁进牢里去。 真是…… 王青叹了一声道: “律令严谨,是凡人之福。 凡人没有成仙之望,一生所求,无非是衣食无忧,望子成龙,遇上不平事时,官府可以主持公道。 一日过一日,多一天好日子,就是他们的奔头儿了。” 顾青眉对王青生出一大套感慨,十分奇怪,她纵有些新鲜感,却也寻常的很。 王青自然不会跟她解释心劫。 那酒馆老板,见他毫发无伤地回到家里,第二天照常出摊儿,不由暗道一声晦气。 这屠子,指定是海吹大气呢。 不过终究心虚,时常躲着王青,还是王青上门去请他喝了一回酒,两人才重归于好,交情更深一步。 某一日,酒馆老板和王青喝多了,袒露了一件心事。 原来他有一个儿子,这儿子很是聪明,从小念书就很好,原本有希望考中进士,光耀门楣的,只是他读着读着,却是读傻了。 “十年百年,人人都是这么五道题考过来的,那些大官大人物,不都升官发财娶了漂亮老婆? 偏偏他就说这事儿不对。” “哦?如何不对?怎么不对?” 酒馆老板苦闷地灌了一大碗浊酒下去: “他说年年都考一样的题,人人都知道题目,人人都做一样的文章,一年复一年,谁考上谁考不上,究竟是拿什么做标准的呢? 他还说,会不会根本没有人考上过进士?他从来没真正见过有人考上,全是听来的消息。” 王青眨眨眼: “他说的也有道理啊。” “有什么道理?这事儿是他要想的么?老大人们,还有万岁爷,他们自有法子看出贤愚来,他不过读了几年书,就觉得自己了不起,目中无人起来。 什么没有人考上过,没人考上,难道那些官儿都长生不死吗?” 王青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转了口风: “那他后来可去考了?” 酒馆老板又灌了一大口,摇摇头: “他越发疯魔了,后来不仅书不念了,还说这个世道不对,要去找出来缘由,背着个包袱就出远门了,如今两年多没了音信,不知道在哪儿呢。” 他嗫喏了两句,也不敢说出“生死”的字眼来。 王青听来,明白他那位公子,应该就是天生灵慧,察觉到了无道魔国的漏洞,这才想要去探究因由。 王青只得安慰酒馆老板一阵。 随着他和顾青眉慢慢熟悉这里的规矩,虽说束手束脚,但强自忍耐下,也渐渐融入小镇。 如此,便是三年。 三年里,他们的许多老客,每日用着一样的笸箩,一户按人头,每人买三两猪肉,隔三天买一次。 隔壁的酒馆也是一样,酒虫子再贪杯,也是三天只来一回,每回只喝两壶,多一口都不许。 右手边的绸缎庄更是寥落,众人是一季来一回,一回做两套衣裳,男的灰黄两色,女的褐靛两色,衣服式样,自然也是永恒不变了。 其余百行百业,莫不如是。 王青每日里体悟这些凡人的生活,即便在这么严酷死板的规则下,这些人似乎每日里也在想要过的更好一些。 譬如那酒馆老板,便屡屡不死心地和王青求教,究竟为什么顾青眉对他这么言听计从。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