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他大概要用一辈子去忘记民国二十五年的那个初春。 …… 民国二十五年,北平。 每逢年关总是有大批的留学生学成回国,英国、德国、法国读书回来的留学生们在归乡的轮渡上拿捏着西洋的腔调,仔细一听却是在一见如故地聊起内忧外患的祖国。 梁浮生拧着眉头从船上下来,轮船坐得久了,好像连平地都在他的眼前晃悠着。 他拎着小羊皮质的行李箱刚刚踏进梁公馆,好一番辗转才回了北平,他还没有来得及喘匀一口气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家里的佣人张妈好像比他出国之前老了不少,她迈着细碎的步子替他把外套收拾起来,催促了一句:“少爷,夫人让您抓紧时间下楼去,穿得讲究些。” 她接着压低了声音:“今天的酒会,沈家的二小姐好像也要出席。” 梁浮生抬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疲惫地呼出一口气:“知道了,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战场混乱,世道动荡,但是这些都不妨碍军阀豪富饮酒作乐。 墙角的留声机匣子里,黑胶唱片悠悠地转着,带着轻微噪音的舞曲不急不缓地奏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相拥着旋转。 梁浮生一身西装革履挺拔地站在大厅里,他后梳着背头,领带打成温莎结,西装的袖口下面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衬衫边。他抬起左手来,转正了手腕上的银表来看了一眼,有些手痒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根雪茄来抽。 还没有来得及点上,他猛地又想起来门厅里还有不少女士在场,于是他没有点燃,只是斜斜地叼着,单手“咔嚓咔嚓”地把玩着一枚银质的打火机。 纸醉金迷的名利场,多少人挤破了头地想要跻身其中,可是他只觉得烦躁。 “出国一趟你还学会抽烟了?” 有人照着他的背后拍了拍,一只手沿着某个刁钻的轨迹,把他口中的烟夺了下来。 是他闭门合辙的酒肉朋友俞树。 俞树把他的烟夺下来以后低头一看,撇一撇嘴:“啧,没点着啊。” 梁浮生耸一耸肩:“好久不见。”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