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暗恋我(17)-《偏执狂暗恋我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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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

    脑海中回响的几乎都是钱明志说的那句话。

    等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座位上,面前的桌上放着一本高一全年级成绩排名册。

    翻开第一页,前两行就是黄行光和云卿的名字。

    她的视线凝固在黄行光的那行排名上,脑海中想着的却是段南川的名字。

    钱明志说,段南川是为了她才开始学习的。

    仅仅为了能和她的名字出现在一起?

    这个理由,就算是她看来也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

    别说现在,他们两人并没有多少交集。

    就算是上辈子,云卿喜欢了他十年,最后做了他的情人半年,到死了,也没能让段南川说出一句喜欢。

    ——

    上辈子,云卿高二的时候,家中突发变故。

    云锦山名下一直承包工程的建筑公司接了一个大单,开发的是A市区城郊结合部的著名棚户区。

    占地颇大的棚户区全部改建,这是一个大工程,不少公司都在竞标。

    云锦山拿下项目之后十分高兴,甚至来不及庆祝,就投入到紧张的工作当中。

    这片棚户区距离乐尚高中不远,但云卿一直记着南川之前的警告,一次也不敢再去,甚至在项目期间都没有去找到云锦山。

    可是就在高二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工地有人突然受伤了,说是建筑违规,导致墙壁坍塌砸到了人,不少棚户区的人都涌到云锦山的公司,要求赔偿。

    云锦山为人忠厚,看了他们的验伤单子之后打算息事宁人,立刻就给了赔偿。

    但事情并不像他计划的那样。

    棚户区的那些人像是早就计划好了的,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那些受伤的人越来越多,口径一致对外说是被工程砸到了手脚。

    最开始云锦山还好言对待,后来才发现是被讹上了,他脾气硬,没有再给过钱。

    没想到,那些人开始每天在工地上抗议,阻碍工程进度。

    报警赶走了,第二天又来。

    来来去去拖延了一段时间,工程进度没有,事情反而闹开了,网上开始流传棚户区强拆事件。

    居民静坐抗议的照片和莫名其妙的验伤单子一发上去,全网都在指责云锦山。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云锦山承包的工程被甲方退了,因为违约,又支付了一大笔违约金。

    除了这个工程,和云锦山有合作的其他项目也纷纷开始取消。

    短短几天,公司元气大伤。

    云锦山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棚户区发生的事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公司的状况一落千丈,濒临破产,他气不过,把当初闹事的人都告上了法庭。

    官司一打就是半年。

    当时正值云卿高二下半学期,每天回家,看到的都是以泪洗面的李心美,还有日渐憔悴,几天没有回家的云锦山。

    受到家里情况的影响,她的成绩开始下滑。

    终于在高二下学期期末考结束的时候,云卿拿着好不容易有些进步的成绩单,准备带回家,让父母好好开心开心。

    一个电话却先打了过来。

    母亲李心美在那边哭得歇斯底里。

    云锦山跳楼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背后阻挠,他奔波几个月的官司最后还是输了,不仅没能把那个幕后主使抓出来,甚至还要赔偿那些闹事人的精神损失费、误工费和治疗费用。

    当时云锦山名下的公司已经破产,负债累累,这笔支出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倍感绝望的云锦山带着愤怒,从棚户区修建到一半的烂尾楼上跳了下来,用生命表达自己的控诉。

    这件事发生后,云卿在高三刚开学的时候退学了。

    将云锦山下葬之后,她们变卖了家里所有的不动产,开始自救。

    李心美从结婚后就被云锦山宠在家里养尊处优,现在云锦山一死,她没了主心骨,除了每日以泪洗面,大多数时候都浑浑噩噩。

    整个变卖家产,偿还债务的过程,都是当时才只有17岁的云卿完成的。

    短短一个学期的时间,她迅速长大,忙里忙外,出门协调前来讨账的公司代表,忍受责骂,回到家还要照顾悲伤过度的李心美。

    他们从别墅搬到了出租屋,又忙碌了一两个月,才终于将债务全部还清。

    把最后一批来要账的人送走后,云卿已经濒临崩溃。

    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让她脑仁一阵阵抽痛,脸色蜡黄,嘴唇干裂,衣服忙得几天来不及更换,袖口上还沾着不少污渍。

    在过去的十七年中,她没有这么狼狈过。

    她站在楼下,看着那些讨账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中,心里紧绷的那根线瞬间断裂,坐在台阶上嚎啕大哭起来。

    黄昏时分,少女在角落蜷缩着,脸埋在膝盖上,哭得撕心裂肺。

    远远的,都能听到她悲伤的哭声。

    这是她将云锦山下葬之后,第一次哭。

    棚户区那些无赖对她破口大骂的时候,她没有哭;

    李心美抱着云锦山遗照,日日以泪洗面的时候,她没有哭;

    甚至在借钱,遭到亲人拒绝的时候,她也没有哭;

    现在,却哭得几乎要气绝。

    云卿哭了很久,从黄昏哭到天黑,似乎有说不完的委屈和难受。

    身边时不时有人路过,投来异样的目光,她却恍若未闻。

    一直到深夜,云卿才突然站起来,擦了擦脸颊,泪水浸润过的眼睛黑得发亮,又恢复了最初的坚定。

    云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转身回了家。

    她还要给李心美做饭。

    过了几天,云卿和李心美搬离了A市。

    离开前一天,黄行光和何露是唯二来看过她的人。

    何露送给了她一些水果和吃的,黄行光却给了她三千块,用信封装着,偷偷藏在她的书包里。

    这还是云卿到了B市,整理的东西的时候才发现的。

    皱巴巴的三千块叠得整整齐齐,有一百,也有一些零钱和硬币,信封上什么都没写。

    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黄行光偷偷塞给她的。

    那时云卿已经和A市所有人都断了联系,用了很多关系才让人询问了黄行光,却没有得到回信。

    那三千块是救命钱,帮云卿度过了在新城市最艰难的两个月。

    从那个时候开始,云卿和李心美就在B市扎了根。

    她没有再上学,早早就开始投入打工养家糊口的生活中。还好过了一段时间,李心美终于从悲伤中走出来,两人合力,生活也算渐渐步上轨道。

    一直到八年后,她在咖啡厅再遇到段南川。

    那时的段南川西装革履,举手投足带着贵气,云卿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忘了A市的一切,可是当看到他的时候,心还是毫无预兆地被狠狠刺了一下。

    眼前的人已经和记忆中截然不同。

    云卿看了看自己身上服务员的制服,转身躲进了卫生间。

    可没想到,段南川却一连在咖啡厅坐了两天,云卿躲不开,被老板命令端着咖啡给他送去。

    她本以为过去八年,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更何况,段南川甚至连她是谁都不知道。

    命运的轨道只是轻触一下,就会渐行渐远,

    云卿表现得十分平静,但是在段南川抬眸看来的时候,还是慌了神。

    手一抖,咖啡洒在高级定制的西装裤上。

    她慌张地去擦拭,却被他抓住了手腕。

    那只手宽厚炙热,紧紧地拉着她。

    握了半晌,段南川用嘶哑的嗓音问:“我缺一个情人,你想试试吗?”

    ——

    咚咚咚。

    何露屈指在桌上敲了敲。

    “云卿?你怎么还在发呆?刚才我看你整节课都恍恍惚惚的。”

    云卿迅速回神,看了看教室里热闹的学生,慢慢将思绪收回来。

    眨了眨眼睛,目光变得清亮许多。

    “抱歉……有什么事吗?”

    何露不好意思地笑笑,把作业本放在桌上。“这不是马上又要月考了吗?我想问你几道题。”

    云卿接过来看了看。

    她的思绪还是难以集中,但好在这题并不难,提笔在草稿纸上唰唰写出一道公式。

    “这道题的题目里有一个小陷阱,其实要用这道公式……”

    讲完题,何露干脆拉开椅子,坐在旁边开始自己运算。

    云卿思绪万千,忍不住新闻道:“何露,你会因为喜欢一个人,就去考年级第一吗?”

    何露瞪大眼睛,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听着有些可笑。

    可是见云卿的神色严肃凝重,便仔细想了想。

    “要是我真的喜欢惨了,对方非要让我学,没准我能冲一段时间,但坚持不了多久,那可是年纪第一啊,我这个成绩,就是做梦都上不了。”

    云卿没有再说话。

    段南川最开始的成绩,甚至比何露还要差上许多。

    晚自习的时候,云卿把收上来的作业送去给老师。

    路过三班,转头朝里面张望了一会儿。

    安静的教室里,大多数人都偶在伏案写作,紧挨着坐在窗边的段南川正趴在桌上睡觉。

    桌面一本书也没有,干干净净。

    让她不禁有些怀疑,之前钱明志说的那些到底是不是真的。

    云卿转头朝教室另一边看去,突然见钱明志正朝窗户这边瞧,似乎正在看她。

    她神色立即一整,抱着书走了。

    连续几天,云卿从三班路过,都只能看到段南川在睡觉,偶尔见他翻书,都能让她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

    她觉得自己有些奇怪,像是要证明什么,却又不太敢。

    一直到月考成绩下来,云卿第一时间找黄行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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