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作壁上观-《长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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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郑氏,有悖妇德,拉拢外臣,意图谋害中宫,动摇国本,法理难容,当诛之。”
听到最后一个字,皇帝被惊得收回手,还未等他多言,便有士卫朝着跌坐在地上,怔怔然后退的郑淑妃而去。
“陛下,陛下,陛下救我,陛下救我——”
女子凄厉的声音自殿中倏然响起,元成帝只能默然地看着方才还抓着他袍角乞求的淑妃就这样被生生拖了下去,近乎扭曲的声音让在场的人都哆嗦着不敢抬头,而下一刻,那名士兵便扬起手中的弓,当机立断地绕在淑妃脖颈。
“太尉!”
皇帝急切出声,可他看到的,是杨崇渊,还有他身后那些朝臣一样或冷漠无情、或战战兢兢的目光。
犹如一座大山,青丝严缝地压在他面前,让他无法喘息。
“陛——陛下、陛下——”
断断续续地声音自女子喉间溢出,元成帝颤抖地坐在御座上,几欲崩溃,仿佛被生生定在了那儿一般,只能害怕地看着眼前的那一幕。
眼看着淑妃脸色渐白,一双手无助地挣扎着,两行清泪戚戚然落下,施刑之人却是恍若未见般奋力将弓紧紧一拧。
被封住嘴的郑肖就那般被按在那儿,看着淑妃的脖间被弓弦勒的深入极里,从开始的挣扎到最后毫无声息地垂下手,沉沉倒在地上。
“威武将军有谋逆朋党之嫌,交由三司会审。”
话音落下,早已被缚住的郑肖发髻散乱,疯症般痴痴然看着眼前,生着皱纹的眼眶早已红肿落泪,就那般被人带了下去,没有丝毫的挣扎,狼狈如丧家之犬。
扫了眼座上呆愣着的皇帝,杨崇渊看着手中的孩子,眸中深沉,定定地对着皇帝漠然出声道:“罪妇郑氏之子,还请陛下亲自发落罢。”
听到“亲自”二字,座上的人如接到烫手之芋一般,看着那个冷冰冰躺在那儿,满身狼狈,犹如破絮般再不负往日美丽的女子,此刻只能被宫人毫不在意地拖下去,元成帝的手中颤抖,嘴唇翕合间却说不出话来。
在座的人皆知,此刻的他已然落入两难之境。
可他们,却仍旧在逼他,逼他做最后的决定。
“陛下——”
终于,
寂静的大殿中,一个声音忽然自席中响起,只见身穿十八破花间裙的李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相比于席间许多女子,没有颤抖,没有惧怕,不过是坦然地行下一礼,抬起头缓缓道:“今日宴会因永宁而起,永宁斗胆进言,如今皇后殿下喜得龙胎,乃天下幸事,当天下大赦,普天同庆,今日之事,罪在武威将军谋反,淑妃悖逆,他们的罪十恶不赦自然难免,但稚子不过是为人连累,若是传出今夜之事,亦是有损皇家血脉的严谨。”
说到这儿,座下少女目不斜视,满是平静道:“不如借此求陛下大赦天下,将这孩子剥去爵位,送去道观,日日侍奉神佛,为他的外祖,母亲赎清谋逆罪孽,想必世人也会感念陛下圣恩。”
听到这番话,众人都不由呆愣,对于他们而言,这些求情之语决计无人敢说。
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李绥心下笃定,杨崇渊今日设下这请君入瓮的戏码,不过是敲山震虎,杀鸡儆猴之意,如今虽然闹出这混乱皇家血脉的罪名,但岐王究竟是谁的孩子,谁的血脉,皇帝明白,杨崇渊明白,大家都明白。
俗言,兔子急了尚会咬人。
现在尚且有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上官氏,杨崇渊必不会在这个时候公然杀了岐王,彻底激怒皇帝,授人以柄。
若是那般,便真是中了上官稽的下怀。
鱼死网破,玉石俱焚,可不是杨崇渊现如今想要的。
放眼今日宴上,无非是天子陈氏,权臣杨李二氏,她的身份许是最尴尬,却也是最适合说出这一番话的。
皇室在杨崇渊眼中,没有求情的资格,而杨家人,更不可能在此刻为陈氏求情。
独独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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