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少女佛衣来收官-《我将埋葬众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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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何倨傲,棋归根结底不过一个算字,林守溪境界远比你高,识海比你更广,算力也就比你更深,你如何能赢?”宫语问。

    “算只不过是棋的一部分,若将行棋尽数归于一个算字,未免太过庸碌了!”顾时才据理力争。

    “不靠算还靠什么?”宫语反问。

    “感觉!有的棋并无明确道理,落在棋盘上,靠的是感觉。”顾时才坚定地说。

    宫语轻轻摇首,懒得与晚辈争辩。

    顾时才看向了林守溪。

    “我与你战。”林守溪也不再争辩,干脆利落地答应了下来。

    顾时才喜不自胜。

    “我先将这九局下完。”他说。

    顾时才转身回巷,如有神助,落子如飞,几乎不经过任何思考,而他那些鼎鼎有名的对手或陷入长考,或是战战兢兢落子,直接弃子认负,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离场,一个时辰后,九局棋全部下完,顾时才以一敌九,完胜。

    这是棋坛上从未有过的事,注定会被书写成传奇,但顾时才对此浑不在意,他只想与林守溪对敌,然后战而胜之。

    两人棋盘摆好,林守溪手持白子,顾时才手持黑子,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这场很有可能成为旷世名局的棋,就这样开始了布局。

    棋谱被飞快地抄录,传了出去,各大赌坊也竞相开局,盛况空前。

    开局阶段,没有人算得清楚,林守溪对棋了解并不够多,为了避免不吃亏,直接模仿顾时才去走,许多时候,下模仿棋是可耻之事,但林守溪与顾时才皆不在意,只是专注行棋。

    棋子一粒接着一粒地拍打上去,形成了黑白纠缠的形状之美。

    角部的厮杀之后,占据向着侧边扩张,黑白两子或打或逼,战线越来越绵长,逐渐朝着中间靠拢。

    林守溪的棋很怪,他的棋怪在太过简单直接,没有那些令人回味悠长的落子,也没有令人拍案叫绝的妙手,他的行棋太过简单了,简单到让人觉得笨拙。

    几位拿了棋谱给人们摆盘的棋手对于林守溪的棋大批特批,就差直接骂他是臭棋篓子了,观棋者也纷纷感慨,说术业有专攻,林守溪纵使修为独步天下,也没有办法做到样样天下第一。

    这场战斗在旁观者眼中并无悬念。

    但顾时才的落子却是越来越慢。

    先前同时迎战九人,他落子如飞意气风发,此刻却是反常地陷入了长考。

    林守溪在一旁静静地等待。

    他与顾时才恰恰相反,他一开始下得很慢,后面却是越来越快,原因很简单,棋盘上的棋子越多,空处也就越少,算起来也会越简单。

    如宫语所言,他并没有学过什么定式,他只知道规则,唯一的思路只是计算。

    布局只是,他只能算个大概,而中盘激烈的厮杀过去,濒临收官时,他则几乎可以算出一切的变化。

    顾时才也不愧是天下第一的棋圣,面对着相差悬殊的算力,他也硬生生地凭借着多年的经验与韧性,死死地咬着,没有拉开太大的差距,甚至还保留着一线取胜的可能性,但人力终有穷时,以他目前的状态而言,崩溃几乎是迟早的事了。

    随着顾时才进入长考,讲棋的人也缓过了神,他们一路痛批着林守溪,可现在点了点目,发现林守溪非但不落后,竟还隐有领先!

    这……这是怎么回事?他不是处处亏棋么,怎么亏着亏着要赢了?

    众人瞠目结舌,如见妖法,只觉得自己几十年白下了。

    群众们也缓过神来,震惊之余纷纷讥嘲这几个讲棋的,说:“你们庸庸碌碌之辈岂能看懂天下第一的棋?”

    说得讲棋的面红耳赤不已,期盼着顾时才能不能出什么神之一手,反败为胜,但他们越算越觉得绝望,顾时才的棋虽然灵动美妙,可越下越觉得像是撞上了铜墙铁壁,根本施展不开。

    半个时辰之后,这盘棋真正进入收官阶段。

    顾时才却像是丢了魂,迟迟没有落子,心中只有悲凉。

    “竟连这也不能赢你么……”他颤声说。

    “你已经很强了。”林守溪安慰道。

    顾时才没有说话,他神色恍惚,拿棋的手也颤抖不已。

    “下完它吧。”林守溪说。

    “不必下了,我算过了,我已没有赢的可能了。”顾时才摇了摇头,准备弃子认负。

    林守溪认真盯着棋盘看了一会儿,却是坚定地说:“还有机会的。”

    “机会么……”顾时才轻笑,道:“你既已大胜,又何必骗我取乐呢?”

    顾时才眼中炽热的光已经消寂,他看着这盘棋,像是看到了自己的一生。

    正当顾时才要离去时,一只纤细曼美的手忽然落到了棋盘旁的棋篓里,拈起了一枚黑子,轻巧地落到了棋盘上。

    顾时才愣了愣。

    他盯着这枚黑子,骤然生出死灰复燃之感。

    他原本以为这是没道理的一手,可他认真思考之后,却是越想越妙,如山穷水尽之后见花明柳暗,令人激动得浑身颤抖。

    自己为何没想到这一手?

    是谁?这是谁下的棋?

    顾时才心惊间抬首,见到了少女清秀的面容。

    少女身披佛衣,面容冷淡,她又将手伸入棋盘,拈起一子,对顾时才说:“你赢不了他的……该收官了,让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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