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苦是山穷水也尽(上)-《御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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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顶是大日虚悬,离浮世渺远,于是愈显得热烈而辽阔。

    近地里,是连绵群山,是苍翠葱郁,是深春时节最为微妙的湿漉漉,因是,这莽莽群山里,除去那些嶙峋的山石,楚维阳踏在脚下的,便只有那些松软而泥泞的腐土。

    脱去了麻袍,楚维阳不知从哪里寻来了件深青色道袍披在身上,这袍子宽大,任是楚维阳多裹了几下,仍旧是松松垮垮。

    可年轻人心里痛快!

    丢了那件麻袍,他像是丢掉了过往那层鬼蜮阴物的外壳一样。

    楚维阳的腰间,同样挂着一柄不知从何处寻来的长剑,剑大约是凡铁铸就,但楚维阳试过,锐利非常。

    剑柄与剑鞘上,不见宝石镶嵌,不见金丝编织纹路,只原原本本应该有的模样,显得很是质朴。

    这柄剑是楚维阳从碎石堆中捡来的,不同于马管事的长鞭,镇魔窟所在本是剑宗驻地,那么驻守此地的修士多以剑为器,便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有了这柄锐利的长剑,至少楚维阳便有了护身的武器。

    再然后,年轻人一手提着个婴儿大小的包袱,包袱里的东西,大多是从马管事的房间里搜刮来的——

    一件预备换洗的衣裳。

    几块行走俗世的金银。

    几本似是乾元剑宗传来下来的道书经文。

    最后,则是楚维阳背后背起来的箩筐。

    箩筐里,是早已经因为重伤而再度昏厥过去的马管事,他大半个身子在巨石的碾压下早已经烂的不成样子了,楚维阳只能这样带着马管事离开。

    偌大的镇魔窟被一场斗法波及,兀自剩了满地的断壁残垣,好好地金铁矿脉也在地龙翻滚的撕裂间溃散尽了煞炁,成了废矿,森森鬼蜮之中,没了人气儿,也没了鬼气儿。

    至于那两个以道音作雷声的强大修士,楚维阳不知晓他们那场斗法到底是怎么样收场的。

    谁赢了?不知道。

    谁死了?不知道。

    唯恐两人只是杀得兴起,一时偏了道场所在,又或者是乾元仙宗得了讯息,要派人来镇魔窟收拾残局。

    所以楚维阳在原地里只是简单的搜寻了片刻,收拢了些趁手的物件,便背着箩筐,朝着南方的葱郁群山,一头闯了进去。

    早晨时曾听得煌煌道音,隐约间,那清冷的女声,似是从北面的方向传来的。

    逆行奔逃而去,总该安全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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